慕翎

  【五十五、泽芜君蓝曦臣】

又是一轮呛白扣脏水，吵嘴的事儿薛洋自认为他不会输，好不容易‘莫玄羽’就是‘夷陵老祖’已经被仙门众人相信，哪怕是薛洋也有精力不足的时候，一不留神被箭矢刺中手臂，避尘蓝光闪过，薛洋诧异万分看着挡在身前的两个家伙。

“艹！你们他妈的不是走了吗？我能逃的，还不快滚？！”

“别他妈废话，你觉得你很伟大吗？”

“魏无羡！”

这一声由江澄低斥喊出，薛洋恨不得当场找个麻袋套上魏无羡就走，只因魏无羡那厮不慌不忙褪去蓝家家服卸下抹额最后摘了面具，高高束起的发随风飘扬。

“怎么？不是嚷着要取我项上人头，看到我连剑都拿不稳了？他们都是被我胁迫的人而已、不过是我用了点小手段杀了个蓝家人顶替混进他们蓝家，而你们竟敢伤我的猫儿…死。”

那射箭打中薛洋手臂的人顷刻间便被突然冒出的凶尸直接抓穿心脏，魏无羡原本猩红如兔的凤眸再染森然戾气，其实薛洋受伤的场景让他忽得想起过往尘封在深处不敢碰触的记忆，倒在血泊中的师姐江厌离、江澄怒喝声与现在重叠，骨笛抵唇奏曲引无数凶尸自修罗地狱间涌现。

略蹙眉薛洋暗道不好，胡乱扯下截衣摆包扎过伤口，气急了直接破口大骂，眸染三分怒气就差拿降灾双剑齐舞，终还是转了转眼珠取出个骨笛亦吹旋律。

“什他妈的伟大！我艹你个狗日的魏狗怂！这群蠢货想杀我还得看我愿不愿意死！你他妈刚被我救回来就这么闹腾，蓝湛，快把这货打晕了带走。”

数年义城生活薛洋可没有荒废鬼术，再加上金麟台搜集了不少乱葬岗里残存手稿，悉数记了个遍，此时魏无羡引凶尸暴虐就算是薛洋想冒充夷陵老祖都不行，眼尖发现那些凶尸只是阻拦仙门众人，尤其绕过江家与蓝家，薛洋有心让金光瑶难堪，所幸亦奏笛控凶尸往金家门生方向扑去，挥袖再撒迷雾，果见蓝湛真的打晕了某人。

淡淡瞥一眼蓝湛，仍披着莫玄羽假面的薛洋不顾臂上疼痛接过暴露出真容的魏无羡，轻飘飘落下两个字。

“谢啦。”

第一次说谢，也算是薛洋首遭觉得蓝湛这个人还不错。浓雾下薛洋早已练就了副熟视无睹本事，离了金麟台凶尸们也没了指令堪堪散去，到底没有造成大片伤亡，当然也没有真伤到金光瑶分毫，只现在‘夷陵老祖回来’的消息已经传出，蓝湛这样一直跟着，薛洋抱着魏无羡御随便漫无目的逃窜，还是忍不住侧首看往蓝湛方向。

“你就不怕你这皎皎君子含光君的称号被世人诟病？蓝湛，你莫不是真的看上我家流氓兔了罢？”

掩不住怀疑薛洋便这样如实问了，周遭除了风声便是怀中人细细呼吸声，知道问不出什么结果来，泽芜君蓝曦臣兀得出现在眼前，薛洋正欲再撒迷雾，委实没想到，泽芜君竟如此开口。

“薛客卿不如随曦臣回趟云深不知处。”

本想拒绝的薛洋见蓝曦臣态度坚决，就像那泽芜君后面所说，薛洋想了想倒也同意跟着回云深。

“忘机信魏公子，而我信阿瑶。怎说魏公子先前也是扮做蓝家门生，虽他自言是用小手段杀人顶替，可现在姑苏蓝氏也需要给仙门一个交代，我想知道，魏公子究竟看到了什么，你们现在也需治疗。”

这温润君子又像极了晓星尘，到底薛洋不在乎旁人，却在乎魏无羡，能看出魏无羡对蓝湛的信任，那薛洋也便尝试着去信任这些个蓝家人，是以站在云深不知处内正接受着医师包扎，活动番被裹得严严实实手臂，不慌不忙扯下脸上人皮面具装好，丢颗糖咬在齿间，薛洋正翘腿踩上一旁凳子。

“喂！你们这儿的医师到底行不行？不是说他很快就醒吗？！还有你蓝忘机！怎么打他反而下那么重的手？！要是…”

“阿洋！”

正心烦气躁的薛洋嘴里的威胁话还没说出口，便听见床上躺着的人发出声担忧低呼，急忙跑过去伸手握住魏无羡，见他仍闭着双眼，唇肉翕动似梦呓，薛洋也不在乎这里还有蓝曦臣和蓝忘机在，再垂首凑去亲上魏无羡软唇，渡阴煞怨气安抚番同时也将嘴里的糖渡喂过去。

“放心罢。祸害遗千年，我可轻易死不了。”

许是薛洋那口怨煞气起了作用，也可能是蓝家医师的药起了效果，亦或是糖真的够甜，总之魏无羡在听了薛洋那句话后竟真缓缓醒来，待他看见薛洋的瞬间便环臂将整个人搂抱住。

其实魏无羡在这昏迷的短短时日里梦到很多事儿，过去的求学、莲花坞覆灭、射日之战、乱葬岗的生活、再后来被围剿。

他又几乎经历了一次过往，在绝望中和他重新于乱葬岗里重逢。

魏无羡的过往没有薛洋，而薛洋的过去魏无羡也没来得及参与，他们的相遇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缘。

被抱得极紧，薛洋也是没忍住噗嗤笑出声音来，压嗓于魏无羡耳侧低语。

“汪！你碰到我受伤的胳膊了！”

“伤口没事吧？逞什么英雄？觉得自己救了我就很厉害吗？！还敢打晕我！怎么，仙门百家面前打晕夷陵老祖很有面子吧？你这个不乖的猫儿，天天让我担心！对了，我…昏迷多久了？”

劈头盖脸先是一顿臭骂，那声犬吠让魏无羡压根没发现还有旁人，伸手拉过薛洋查看伤势。

“你吵吵什么？云深不知处禁止大声喧哗，而且薛小爷命大，哪里就那么容易死。这十来年里，小爷的修为可没落下一星半点儿。要不是蓝湛比我老，看小爷在义城时打不死他。”

胡扯了两句这才抽回手臂，薛洋身上的伤不少，到底不想再让魏无羡担心，且蓝湛虽一直面无表情的站着，蓝曦臣可已经轻咳数声做提醒，微微敛目薛洋倒也难得正色。

“好了，我一时半刻死不了，所以，你到底和聂明玦共情看见了什么？又怀疑些什么？”

这才反应过来竟是在云深不知处里，魏无羡露歉意看了看蓝曦臣与蓝忘机，最后转回视线来看着薛洋，伸手先捏捏那小流氓脸颊。

“我是有怀疑，赤锋尊的死定与敛芳尊有脱不开的关系。对了，共情里敛芳尊给赤锋尊弹奏的曲子，是泽芜君教给他的？那我吹奏一遍，泽芜君、含光君，你们听听看是否有哪里不对。”

打偏魏无羡乱捏的手，薛洋难得乖巧下来沏茶丢糖块混入茶水里品着，而魏无羡吹奏的曲子让蓝曦臣听了都不住摇头。

“魏公子，有一段旋律错了。”

“不可能错的。我听了不下十遍，再者说有没有那种曲谱可以互相融合的情况？亦或是这本身就是、故意错了。”

本想辩解金光瑶当着蓝曦臣的面儿弹奏并无错漏，更何况这曲子还是蓝曦臣亲自教授，可魏无羡吹奏曲子确实有旁的旋律，一时蓝曦臣也不好下定结论，几番讨论双璧还是提议带着魏无羡与薛洋一道儿去藏经阁里翻阅番，毕竟那段蓝曦臣教的所谓清心音曲有曲谱，指不定能查到旁的线索。